这是《我的海棠我的秋》、《天明有暖风》的姐妹篇——《我原本就爱你》的第26章,会有之前的人物出来哦,主角也是咱们认识的,希望大家喜欢
上集写到:
曹师傅去买早点,一开门吓了一跳:“喔,你谁啊?”
两个女人从卫生间出来,门口站着严淮安。
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,显然昨晚一夜没换,人贴在墙边站直,下巴上胡渣青成一片,眼睛发红,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妲。
“老婆,我有话和你说,很要紧的话,你给我点时间吧。”
“一个小时就好,不不不,半个小时就好。”
“老婆,你可以判我死刑,但在枪毙前,总的给我个机会,让我自我申诉一下吧?可以吗?”
1
褚湘湘嘴里含着把牙刷去看林妲,看到她眼圈立即红了,显得脸更肿,像哭了一夜一样。
果然像原公子说的那样啊,两人恋爱谈得久了,再一刀两断,也会抽丝拉线。
褚湘湘回到卫生间接着刷牙,当不知道,当看不见。
过了几分钟,等她洗完脸,林妲站在门口。
“湘湘,”好友说,“我先走了。”
褚湘湘停了会跑出去,严淮安在给林妲穿大衣,把她压着的头发从领子里拿出来,动作体贴亲密。
“林妲。”褚湘湘喊了句,林妲回头,眼睛红得像兔子。
“不管怎样,我是说,不管怎样,”褚湘湘加重了语气,“我的家你都是有钥匙的。”
我都在这里,我不会变。
严淮安脸上闪过一道尴尬,林妲眼泪差点涌出来,点头,和严淮安一起走了出去。
门关上,褚湘湘叹了口气,回去擦脸,她言尽于此,再说什么做什么,就真是逾矩了。
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,褚湘湘端着热水盆进了弟弟房间,拧毛巾给褚鸣擦脸。
“褚鸣,你知道你的淮安哥劈腿了吗?……呃,我希望是疑似,是我想多了……”
“他们明明那么好呢,那时候我们四个人,多开心啊。”
“严淮安那时候还傻兮兮说过要供我接着学习剑道,去打国际比赛,当我的经纪人,得了钱,我们两人平分……你还记得不?”
“北京东四那家老城一锅羊蝎子,我们经常打完比赛就去吃,每次都是严淮安掏钱,你最爱他家的酸梅汤了……”
“褚鸣,是不是无论曾经多相爱,最后都会变的?就像我们爸妈一样,就像严淮安和林妲一样?”
脸擦完了,褚湘湘给弟弟擦手,热毛巾在手心多停了一下,揉了揉,搓了搓。
褚鸣今天给了轻微的回应,他手掌轻轻地,半握不握地碰了姐姐一下。
好像在说:没事的姐姐,我不会变。
2
武汉是有很多“苍蝇馆子”的,这种馆子处于街头巷尾,店铺狭小,但味道很好。
尤其是“过早”的小店铺中位于粮道街的这家热干面,承载了许许多多人的“舌尖上的回忆”。
仿佛不吃这一口,一天就没法提神,不算开始一样。
严淮安把车子停在路边,自己先过去找位置,等林妲下车慢腾腾挪过去后,桌子上的早餐已经摆好。
一小份热干面,半屉汤包,还有一碗甜甜暖暖的糊米酒……
全是她爱吃的,也全是他们在一起最温暖的回忆。
刚谈恋爱那会,两个在北京的武汉娃最想的,不是武汉的正餐,而是武汉的“过早”。
武汉可能也算全国早餐最丰富的地方之一了,能吃一个月不重样。
热干面只是名气最大,实际上它在武汉的早餐里,虽不可替代,但绝不是独树一帜,牛肉粉,面窝,鸡冠饺,豆皮……哪一样都是美味可口,唇齿留香。
“我们跑遍整个北京都没吃到这些,就说了,我们是要回来的。”
严淮安给林妲拌热干面,他喜欢自己拌,觉得自己拌更香。
拌好了放好,他掰开一次性筷子,捋捋毛刺放过去。
“老婆,我们回到了武汉,但我却……不小心丢了你。”
林妲刚舀起一口糊米酒,还没送到嘴呢,又慢慢放下了。
她今天早上所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,淡淡的,仿佛神游太空,又像宿醉未醒。
“对不起老婆,你愿意听我解释吗?”严淮安很诚恳,也很迫切,眼底的焦灼掩饰不住,懊恼又难过。
“你能等我吃完饭吗?”林妲叹了口气,“我肚子里空空的,脑子短路,我怕听不清,也听不懂你想说什么。”
她夹起一个汤包送嘴里,“所以,不管你要说什么,怎么辩解,都等我吃完饭吧。”
她顿了顿,“放心,我不会吐,吐也不会吐在你身上。”
严淮安愣了一下,林妲慢悠悠咽下,抬头看他一眼:“淮安,你真以为我那么软吗?”
“我只是……太爱你了而已。”
3
这句话平平淡淡,在路边苍蝇馆子里说出来,掺杂着油条的香,米酒的甜,还有热干面的麻酱纯粹。
无比接地气,也无比平淡,更无比珍贵。
可惜这其中的珍贵,严淮安后面是用了很多年才品味出来的,虽然他越品味越锥心刺骨,却再不可回。
此时的严淮安,头点得如鸡啄米,他自认为自己是懂得的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,我等你吃完,吃完我们再说话。”
林妲开始吃早餐,她很努力地往下咽,热干面、汤包和糊米酒,她都吃了一半,饱了,放下了筷子。
这家店是他们回到武汉后,有段时间常来的店,都很喜欢,那时候他们有年轻无负担的肠胃。
……才两年呢,她如今也不老,却为什么开始觉得疲倦。
“我那天傍晚没有在开会,我骗了你,我说自己和原公子在一起,其实不是的,那天你已经被我妈弄得那么生气了,我不想你伤心。”
严淮安开始说,压低了嗓子,在林妲吃完饭,放下筷子的那一刻。
他憋了一晚上,再也等不了了。
“我那天傍晚,和贺婉华在一起,我们在我办公室待了很久,谈一些私事,所以……我没有马上回家。”
他小心观察着林妲,她没有表情。
“我和她其实……曾经在一起过。”严淮安决定说一句实话,但只说一句。
林妲惊愕抬头,瞳孔紧缩了一下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两年前我们分手的那大半年里,我曾经和她短暂在一起过。”
严淮安垂头丧气,“真的很短,就两三个月,不,不超过三个月……我觉得不合适,很快就分了,我和你复合,是在和她分手之后的。”
“我终于明白我爱的是你,我只爱你,老婆,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4
林妲人都傻了,她呆了好一会才找回神智。
“那为什么我们复合的时候你没说?我问过你那大半年你是否有过女朋友?你说没有。”
严淮安心里回答:当然没有,那不是女朋友。
但表面老老实实,“我怕你生气,我觉得对不起你,我不想你难过……”
林妲冷笑:“那你现在怎么说了?现在你就不怕我难过了?”
严淮安很诚恳:“怕的,但我也说过,我会挡在你面前,不管我妈说什么,我都只会娶你,只想娶你。”
“所以,我不想再骗你了。”
前一句是真话,后一句是不得已。
严淮安心想,他的确不会让自己母亲再说那样的话,但他这次欺瞒,也是不得已的。
他想好好过日子了,他知道后悔了,他发誓不会再背叛林妲了,如果忠诚是底线,他以后都会守着的,不会再好新鲜,再贪玩了。
“贺婉华毕业后就到了口腔中心,我们一直处得挺好,直到我最近发现她又有了些想法,甚至去定制了一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戒指。”
林妲眼神一动。
严淮安愤怒又难过,“她在戒指的内圈刻上我的名字,还故意让我看到,我就知道不对劲了。”
“那天我找她说话,说了很久,我掰开揉碎了和她摆事实讲道理……林妲你知道的,你在大院上班,她父亲就是大院院长,我不想没处理好,给你带来麻烦。”
医院从不是一片净土,穿小鞋使绊子一点都不少,林妲是颌面的新生力量,而颌面是重点科室之一,她必然妨碍到了一些人,这两年,没少被人使阴招。
只不过她能力强,性格好,那些小矛盾,暂时没掀起什么大风浪而已。
严淮安穿过桌面去握林妲的手:“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,老婆。”
他喊得深情款款,“你相信我,我没有骗你。”
5
林妲疑惑不改:“如果只是谈个话而已,你们为什么要拉窗帘?而且在里面一谈就谈了一个多小时……还有,她为什么会……”
林妲笑了笑,“会在最后发型也变了,还拍了拍你的屁股?”
严淮安愣了一下,他不记得了。发型变了?拍了屁股?他哪记得这些女人的小动作,在他看来,那都是微不足道的。
他满是迷惑,这迷惑是真真的,表情没作假。
“她动了头发?拍我屁股?我真没注意……老婆,你是从哪里知道的?”
林妲没作声,但严淮安立即知道了,花样百出的专业好手,除了褚湘湘还有谁?
他暗地里磨了磨牙,自认倒霉。
“窗帘是她拉的,她一直在哭,三楼又不高,可能是怕被人看到不好意思吧……”他还在解释,但林妲的手机响了。
一大早——林家父母的来电。
严淮安看着林妲接起了电话,那边乌拉拉一阵吵,顺着线路炸进了耳朵,林妲的脸色变了。
她站起来就往外走:“爸,你说什么?你慢点说。”
“哎……”严淮安连忙跟上去,走了几步想起没付钱,再绕回来扫码付款。
那边林妲在横穿马路,她浑浑噩噩什么都没看到,擦身而过一辆三轮。
三轮司机一身冷汗脱口国骂:“不看路啊,眼睛瞎了?!”
严淮安冲过去攥着林妲的手臂,林妲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“家里的电取暖器电线短路起火,现在119,120都过去了……”
严淮安把她塞进车子里:“我来开车,我开车快。”
6
今天的早餐店离林家不远,开车过去二十分钟,车子开到巷子口,进不去了。
乌央央都是人,他们挤过去,邻居看见他们都凑了过来。
“林妲,你家着火了,没全烧起来……已经灭了……你别怕。”有个大爷喊着。
“但屋子黑了,还有人受伤了。”另外有人说,“你爸妈在那边,那边。”
有人在一边叹气,说这巷子的老房子老线路,没烧起来是大幸运,要烧起来可就完蛋了。
可不是,这一片是老小区,巷子勾七横八,阡陌纵横,如果不熟悉,进去压根绕不出来。
119的车来了两辆,也都挤在巷子口呢,消防队员人工铺水管,铺得四处都是水,明火已经没了,但依然黑烟滚滚。
事情经过路上林爸爸已经说了,他们没大事,只是林妈妈崴了脚,而且都吓坏了。
一楼阴暗潮湿,冬天冷到了骨头里,取暖主要靠小太阳和老式的实木电取暖器。
这次起火的源头,在一个用了七八年的取暖器上,就那种木头格子的,上面能铺毯子烤衣服的取暖器,有高中低三档。
林妈妈习惯晚上睡觉前给它开个低温,把冬天总也不干爽的衣服放在里面烘烘,烘一夜早上起来穿,热乎乎的。
也习惯了看电视的时候,在沙发上和老头子并排坐,一边烤脚一边唠嗑。
这东西好,没小太阳那么耗电,又不像空调那么干燥,还能保温。
没坏就一直用着,谁知道昨晚线路突然短路,积蓄了一晚上的热量,烧着了在烘干的衣服。
老人家都还在卧室睡觉呢,取暖器在小客厅,烧着了衣服,烧着了沙发,再烧着了沙发背后的窗帘。
全是闷火,等发现的时候,家里已经全是浓烟,差点憋死老两口,邻居家也赶紧报了警。
林妲他们挤进去的时候,林妈妈还在地上的担架上,没上救护车,在排队等着呢。
妈妈半边脸都黑了,看见女儿就开始哭:“我没想到会着火呢,都用了那么多年了,都是这样用的,这次怎么就着火了呢?”
林爸爸在一边,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袋子,袋子里是那个高价药和一些证件还有银行卡,也是委屈巴巴:“家里全黑了,隔壁家的许奶奶被吓得已经送120了。”
“林妲啊,会不会都算在我们身上啊?我们会不会坐牢啊?”
刚才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,老两口都听到了,有的说他们是纵火罪,有的说他们不是有意的,有的说要赔钱……
楼道都黑了,还有零星的点在冒烟,整栋楼的电路都断了。
现场太乱,被吓着的不止邻居许奶奶,还有个跑出来一跤跌断骨头的小孩,医护人员没地方站,地上泥水和黑水混成一团。
“不会坐牢的,爸爸放心。”
严淮安在林妲之前开了口,他蹲下去示意林妲搭把手,“不等120了,你把妈妈扶上来,我们自己送妈妈去医院。”
林妈妈的脚踝肿成了一个包子,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。
他这一声“爸妈”,让林妲一下子心软成了泥巴,她死劲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。
四年前求婚后,他就一直这样喊林家父母,爸爸妈妈叫得欢,当初是跟求婚一样,为了在自己父母面前表决心,表示非林妲不娶的。
后来叫着叫着就习惯了,再没改过。
他的到来比女儿更能抚慰老人的心,林家父母瞬间如释重负,林妈妈乖乖爬上严淮安的背,抹着眼泪不再问为什么了。
林妲在后面跟着,她的白皮鞋已经被黑水弄脏,再也不能看。
(第26章,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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